金铃狐劫精选章节

小说:金铃狐劫作者:卖男孩的核弹更新时间:2025-04-16 04:09:25

初遇---

江南的夏夜总是喧闹得不像话,苏狐蹲在屋檐上数着瓦当,水红裙摆垂在青瓦间,像枝头颤巍巍的石榴花。底下街市飘来糖炒栗子的甜香,她抽了抽鼻子,六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晃成流云。

"姑娘可是在等月亮?"清朗的嗓音惊得她差点摔下屋檐。苏狐慌忙掐诀隐去尾巴,低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。月白锦袍的青年执一盏鲤鱼灯,灯火在他眉间投下暖色的影。

李先看着瓦当上手足无措的少女,红绡轻纱裹着纤细脚踝,金铃铛在夜风里叮当作响。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檐下桌旁挂着的花灯:"檐角露重,姑娘可愿下来猜个灯谜?"

苏狐的耳朵尖动了动。她记得姥姥说过,人类男子最会骗人,可眼前这个...鼻梁上沾着糖霜,衣襟里还塞着半块咬过的桂花糕。

"猜中了就给我买糖画?"她轻盈跃下,金铃铛在腕间碎玉似的响。鲤鱼灯映着少女狡黠的笑靥,李先忽然觉得满街灯火都暗了三分。

他愣在原地,心中竟有些失神。等李先回过神来,望着那离去的背影,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这玩笑话牵住了心。

苏狐在西市糖画摊前又遇见李先。他正在和摊主争执:"明明说好龙形,怎么画成了蜥蜴?"少年鼻间糖霜未拭,发间还沾着桂花糕碎屑。苏狐笑得打跌,金铃响得像碎玉落盘。她走进,戳了戳李先腰间玉佩,"你们宫里人也吃糖酥酪么?"

李先腰间玉佩被戳得轻晃,下意识将玉佩往袍袖里藏了藏。糖画摊前的烛火跳在他乌黑鬓角,衬得那点桂花糕碎屑愈发显眼。"宫里人也要长舌头的。"他忽地伸手接过摊主新画的糖龙,琥珀色的糖浆在月光下流转,"姑娘可尝过这糖人?"

却见苏狐已踮脚凑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沾着糖霜的唇角:"桂花蜜调的糖酥酪,该配西市第三家的玫瑰酪才对。"少女发间木樨香混着糖画甜腻,李先喉结滚动:"这是用玉泉山水调的糖酥酪......"

他们从朱雀桥逛到明月楼,苏狐的百宝囊里塞满糖人、泥偶和糖炒栗子。子时更鼓响起时,李先解下玉佩系在她腰间,而后望向少女的眼眸:"过几日西郊猎场,带你去捉红眼睛的兔子。苏狐盯着腰间蟠龙玉佩,突然想起妖界长老的警告——皇族气运最克妖物!

更鼓声自皇城方向传来,苏狐旋身跃上房檐。夜风里飘着丝熟悉的檀香,混在糖画焦香中格外刺鼻。是镇妖司的引魂香。她足尖轻点远遁而

李先立在青石巷口,望着那抹烟青色的身影渐行渐远。暮色里少女衣袂翻飞,直到只剩一道模糊的背影时,才惊觉尚未问及名姓。他忽地疾步追出三丈,掌心抵着斑驳砖墙高声道:"在下李先,木子李,先生的先!"尾音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。

巷弄霎时浸入寂静,正当欲离去时,忽听得远处传来泠泠清响,两个裹着琥珀色霞光的字眼乘着穿堂风掠过耳际——

"苏狐。"

随着少女离去,巷子忽的陷入沉寂,暗处的侍卫统领攥紧刀柄,轻跃至李先面前单膝跪地:"殿下,这女子来历......"

"无妨。"李先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"她眼睛比御花园的锦鲤还要亮,断不会是刺客。"

远处,苏狐摸着温润的玉佩偷笑。人间话本里总说狐妖会遇见负心书生,可她遇见的这个呆子,连她偷吃了最后一块玫瑰酥都要红着耳朵道歉呢。

秋猎---

秋猎那日苏狐特意换了骑装,火红箭袖衬得腕上金铃越发夺目。李先扶她上马时,指尖擦过她手背,烫得小狐狸差点现出原形。

狝围场的晨雾沾湿苏狐的箭袖。她摆弄着李先给的犀角弓,"看好了!"苏狐扬弓时金铃骤响,箭矢破开晨雾直贯白桦林。李先只见火红身影掠过草尖,惊起的云雀还未啼鸣,三支羽箭已钉穿百步外狂奔的雪狐——箭尾红缨堪堪扫过猎足间尖,分毫不伤皮毛!

望着挣扎的雪兔,她扬鞭指又向林间惊起的白鹿,却在挽弓时嗅到血腥气。破空声裹着淬毒的箭矢袭来时,苏狐想都没想就扑向李先。六条白尾如屏风乍现,粉色雾气扫过侍卫和李先,箭在离他心口三寸处碎成齑粉。她的背上却多了黑羽。

侍卫们的惊呼声中,眼中还带有未散的粉色。她的手还按在李先的胸膛。他盯着那团渐渐消散的雪色,喉结动了动:"原来民间传说里...真有狐仙啊!

"苏姑娘会武?"李先扶她起身,指腹擦过她渗血的肩。藏在远处树后的五皇子眯起眼,他分明看见少女裙裾翻飞时,一抹雪色扫过枯枝。望着搜寻而来的卫兵,他骑马离去,只不过嘴角勾起的唇却预示着未来!

当夜太医送来汤药,苏狐嗅到赤髓草的气息。她皱了皱眉,望着帐外的李先,将药汁缓缓倾入金猊香炉。青烟缭绕中,六条尾巴颓然垂。

晨雾在林间织成绡纱,苏狐盯着篝火上翻腾的药罐,李先替她换药的手忽然顿了顿。染血的绷带剥落时,她倒抽冷气的声音惊飞了早莺。

"忍着些。"李先将薄荷膏抹在她狰狞的箭伤上,指尖沾了星点妖血却不自知,"围场的医师说,这伤再偏半寸就..."

苏狐蜷了蜷发麻的脚趾。凡人怎知妖物自愈只需三日,倒是他彻夜守在帐前,眼下都熬出了青影。药香氤氲间,她忽然伸手戳他紧抿的唇角:"殿下这般模样,倒像受伤的是你。"

李先耳尖蓦地染红,药匙磕在碗沿叮当作响。帐外忽传来鹿鸣,他慌乱起身:"我去看看早膳。"

苏狐望着晃动的帐帘偷笑,尾巴在毡毯下快活地扫动。昨夜疼得迷糊时,似乎有温热的掌心一直抚着她发顶,哼的似是妖界的安魂谣。

五皇子捏碎手中信笺时,烛泪正滴在"妖祟"二字上。暗探伏地禀报:"三皇子亲自为那女子换药,还...还喂了糖水。"

"备马。"五皇子碾着赤髓草粉末冷笑,"该给三哥送份重阳贺礼了。"

升温---

秋雨来得猝不及防。苏狐裹着李先的狐裘缩在马车角落,对面闭目养神的人忽然开口:"伸手。"

掌心落入个鎏金糖盒,揭开竟是她灯会上多瞧了两眼的琥珀核桃。李先仍闭着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:"母后说甜食能止疼。"

车轮碾过碎石,苏狐踉跄着撞进他怀里。松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,她听见他骤然加快的心跳,如擂鼓震着耳膜。正要起身,发间忽然多出支玉簪。

苏狐摸着发簪上缠绕的纹路,正要说话,突然发现他腰间多了串赤金铃——正是她受伤时扯落的。

金铃轻响的刹那,李先忽的睁眼望着腰间。苏狐指尖堪堪擦过他腰间铃串,冷玉般的触感惊得她尾椎发麻——这是狐族缔结姻缘时才系的同心铃,现在却缠在人间皇子的蹀躞带上!

"雨水渗进旧伤了?"李先看着苏狐冷白的脸颊,药膏被体温灼过散发着整整药香。苏狐的尾巴在衣衫下蓬成雪团,偏他还要俯身来拾滚落的糖盒,鼻尖几乎蹭到她耳垂

车帘忽被风掀起,雨丝扑灭鎏金暖炉。苏狐望着他映在车窗上的侧影,忽觉李先那腰间玉佩纹路与狐族所载的命石星轨图暗合。正要细看,马车外却响起声音。

"殿下!"车外骤起的马蹄声惊散旖旎,李先抽身时,苏狐发间的玉簪正巧勾落他半截发带。鸦青长发扫过她尾尖的瞬间,镇妖司的银哨刺破雨幕:"皇宫传来急报,请殿下速归!"

深宫---

行宫温泉雾霭缭绕。苏狐浸在池中数着檐角铜铃,忽见屏风后转出个人影。李先抱着药箱僵在原地,中衣被水汽染得半透。

"殿下来偷看女子洗澡?"她故意拨响水面,六条尾巴在水中绽成莲。李先转身时撞翻药瓶,却死死护住怀中的青瓷罐:"新调的玉容膏...抹在伤处不会留疤。"

苏狐望着他同手同脚逃开的背影捂嘴轻笑,但不知为何,突的想起妖界月老祠的签文——"石破琉璃盏,铃动不思归"。

霜降那日,苏狐在箭囊里发现张纸条,背面的图案古老又妖异,似一位狐仙美人!李先正在试新得的狼牙箭,箭尾羽翎随着她靠近微微发颤。她忽然将冰手塞进他后颈:"教我射箭吧,殿下。"好!"李先望着少女的眼若有所思:

当李先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时,尾椎窜起的酥麻惊得她脱了弓。离弦之箭歪斜着钉入草靶,惊起寒鸦阵阵。

"要这样。"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,引着她的手缓缓拉满弓弦,"肩沉,眼定,心静..."

望着李先那专注的面庞,苏狐犹豫片刻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“我要走了,殿下”

而回答她的却不是沉寂或者答案,而是落在耳尖的温热呼吸。李先解下披风裹住瑟瑟发抖的小狐狸,声音比春日的柳絮还轻:"我要请父皇赐婚!"

破空声惊碎薄霜,红心处的箭羽犹在震颤。苏狐转头欲言,却撞进他映着秋阳的眸子。远处,箭羽还在嗡嗡作响,似映照的两人不平静的心。

大婚---

大婚那日,苏狐对着铜镜数尾巴。六尾狐妖本不该动情,可镜中凤冠霞帔的新嫁娘,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。

"娘娘大喜,该上路了。"门外喜婆的声音惊醒沉思。苏狐按住悸动的尾尖,将最后一朵并蒂莲簪在发间。嫁衣上的金线刺得眼睛生疼。

朱雀大街的青石路上,喜轿颠出细碎的金铃声。苏狐隔着鲛绡帘,看见李先骑在玉麒麟上,腰间玉佩正是他们初见时系上的那方。百姓们抛洒的五谷杂粮中有几粒粘在轿帘,她忽然想起昨夜李先抱着她说:"这荣华富贵不及你倾国一笑!"

喜轿行至太极宫时,暮色里飘起细雪。苏狐踩着满地碎金跨火盆,六条尾巴在嫁衣下绷得笔直,似映照的主人内心的不平静。"礼成——"更漏声里,李先将苏狐拥入怀中,脸贴在她发烫的耳尖。这一刻,万物仿佛都失去了光彩,唯有相拥的一对佳人。

子时三刻,苏狐被雨打宫檐的声音惊醒。李先的龙纹常服还笼在她身上,椒房殿的地龙烧得太旺,苏狐数着牡丹锦帐上的金线,第三十八次把尾巴从李先膝头缩回来。寅时的更鼓渗过三重帷幔,她望着白卷上鲜红的梅花,忽然觉得人生也不过此刻之幸福!

风雨---

"娘娘万安。"新来的医女跪呈墨玉药盏,腕间赤髓珠串红得刺目。苏狐盯着汤药里浮动的银星——老宫人呈上墨色汤盏,浓苦气息激得她喉头发紧。

殿外忽起喧哗,李先带着寒露气息撞开朱门。他解下玄狐大氅裹住她单薄的中衣,掌心温度却不及往日:"礼部那些老顽固,非要议什么春祭..."

烛光猛地晃动。他挥手屏退众人,端起药碗吹了吹:"东海进贡的安神汤,太医说..."

苏狐嗅到他襟口若有似无的佛手香,那是五皇子府惯用的熏香。她故意将冰手探进他后颈,如愿听见倒抽冷气的声音:"殿下身上沾了雪。"

李先反手搂着她,语气坚定道:“沾雪无事,掸落便可,你放心,这雪入不了我的身!来,喝药。”

皇宫深处似忽起狐鸣。苏狐脸色微白,六条雪尾幻影在裙中一闪而逝。李先望着疾驰而落的汤药应声落地,苏狐望着俯身拾汤药的李先,却在发现在铃舌后有半片龟甲,上面所呈现的图案——正是狐族所载的命石星轨图暗,此刻正渗出丝丝檀香!

春祭---

春祭的玄狐裘裹着苏狐,苏狐替李先系领口时,摸到暗袋里的赤髓香囊。五皇子举着茶杯走近:"皇嫂这狐裘,倒像活物般温软。"

"北疆战马突发癔症,五弟觉得该当如何?"李现突然发问到:五皇子将赤髓粉掺进茶汤,看着李先,"听闻妖物最善驱兽,事发突然,毫无征兆,这定是妖物作祟!皇兄认为呢?"

李先搁下茶盏,袖中银针已试过三回毒:"我倒是觉得这是内祸所致,定是看管看管不当,听信谗言,乱治所为"五弟可知,妖虽可以乱世,人亦霍乱世间,有时候就要,耳听为虚眼见为实,"不像你,总听些不该有的东西,看不见些该见之所事!”

五皇子没有回答李先,而是将手中茶盏推至苏狐面前,冷笑道:“皇嫂可知这赤髓草过量虽致幻,可却是破除妖物魅惑之神药,可安心,定神!

杯盏落地,李先震惊的望着远处着长袍的道人,起身欲说些什么,苏狐却在案下按住了他颤抖的手。

东宫的合卺酒格外甜,苏狐醉得现出腮红。李先抚过她发间颤巍巍的珠钗,突然低声道:"若有一日......"

"没有那一日。"苏狐用手挡住他的嘴。你知道的,我会武!"窗外春雨淅沥,她没看见丈夫眼底的阴翳,他也没看见女子那坚定道眼神!

驾崩---

一年光阴在指尖漏成沙。当李先捧着龙头金印踏进寝殿时,苏狐正在给新开的牡丹浇水。她转身时发间玉步摇叮咚作响,却再也不是当年檐角晃着金铃的少女。

"阿先脸色怎么这样白?"她伸手要碰他额头,却被猛地攥住手腕。李先的掌心全是冷汗:"父皇...父皇昨夜驾崩了。"

更楼声突然变得刺耳。苏狐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,六条尾巴在裙下不安地躁动。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,一声,两声,震得她心口发疼。

登基大典当日,朝阳门前的汉白玉阶浸在血色的晨曦里。苏狐的皇后朝服缀着九百九十九颗南海珠,李先身着五爪龙袍,每一步都重若千钧。明明烈日当空,李先握紧她的手,指尖却比雪还冷。

大殿之内,苏狐的翟衣缀满南海珠。李先扶她坐在旁边,五皇子捏着赤髓珠走近,沙沙作响。

"皇嫂可听过红颜枯骨的传说?"他指了指过苏狐桌面的酒杯,"说那狐妖饮下爱人血,便能..."

李先的象牙箸突然折断。苏狐在案下又一次按住他颤抖的手,腕间金铃却无风自鸣。满殿灯火骤暗的刹那,她看见一位道人藏在梁间,手里举着的铜镜,正映出自己发间若隐若现的狐耳!

苏狐望着铜镜里扭曲的倒影,突然对着五皇子轻笑:"你说这深宫困住的,究竟是妖还是人?"

“我觉得这深宫困住的是心!不管是妖神人鬼,入了这深宫便被锁住了心神,身不由己!”五皇子指着大殿之上的龙椅:"疾疾而终是正常,爱而不得,妻离子散,家破人亡更是常态!死更是超脱啊~"皇嫂啊,这深宫不是纯粹之人该来的地方啊。妖能吃人,人更能噬妖!”

苏狐望着五皇子那有点扭曲的面容顿了顿,突然释怀的笑了,“本自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!”

妖星---

窗外飘起桃花雪,李先在大殿之上望着雪,神色颓然。奏折从桌间散落,最上面那本朱批犹在滴血:"妖星祸国,当诛!"

国师府,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对着五皇子做唧:“老道已进谏,皇后就是那狐妖所化,迷惑帝君,扰乱朝廷,其罪当诛!”

翌日,朝堂之上,李先掌心的朱砂折子洇开一朵血梅,正落在"妖星"二字上。"陛下!"金甲卫突然破门跪倒,"国师带着三千玄甲卫围了凤栖宫,说…说要用七星钉魂镜验明皇后正身!"

朝堂之上骤然响起议论之声,五皇子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里游动,他忽的上前对着最前方一位官员道:"李大人当年在青州办案,不正是被只妖狐叼走了半条魂?"而这皇后便是同为狐妖所化,扰乱朝堂,而当今陛下更是昏庸无道,与那妖物沆瀣一气!

"大胆,传朕口谕!"李先的声音响彻大殿,"有敢妄言妖祟者,立斩!"

"陛下!"惊雷般的怒喝撕裂祥云。鹤发童颜的老道飞驰而至:"六尾狐妖惑乱宫闱,请陛下至后宫请皇后一行,莫被那妖孽迷乱了心智!"

"不用请了,我来了!"李先正欲说些什么,殿外却响起苏狐之音。只见苏狐着凤冠霞帔,缓步走向大殿之中。

"妖孽"老道没有多言,直接掏出一八楞铜镜,口中念决,镜中顿时亮起金光,苏狐的珠冠骤然炸裂。六条白尾在金光中痛苦蜷缩,她看着李先煞白的脸,突然想起昨夜他颤抖的拥抱:"若有一天......。"

"妖...妖怪!"

不知是谁先喊出声。苏狐挣扎着抬头,六条雪尾正在金光下无所遁形。李先却奔下龙椅,龙纹常服盖住她颤抖的身躯,温热的液体顺着她额头流下——是他奔下时琉璃盏割破的手掌。

诛妖---

卫兵已包围紫宸殿。道人摇动铜铃,禁军铁甲碰撞声如催命符。苏狐嗅到李先袖中熟悉的松香,突然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一夜,那时的少年没有现在的英勇,却正值意气风发。

李先扶起苏狐,“别怕,我说过,这荣华富贵不及你的倾城一笑!”说着便抱起苏狐向大殿外走去,禁军却不敢上前一步。

城墙之上万箭悬空,“三哥可要想清楚了,出了这玄武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。”五皇子嘴角挂着冷笑。

李先不闻,抱着着苏狐继续往前。

"陛下可知..."她突然轻笑道,眼角却闪着水光,"初见那日檐下的花灯,是我用幻术变的?为的就是吸引像你这种天真少年,没想到~"

李先怔忡的瞬间,后颈传来钝痛。苏狐接住他瘫软的身躯,将一块玉印塞进他的襟口。城墙上禁军齐齐拉弦,她最后吻了吻他冰凉的唇:"要好好当个明君啊。"

箭雨破空时,苏狐引碎藏在丹田的妖丹。几十年修为化作青烟,顺着李先的身体渗入其中。她望着那身着龙袍的身影,从城墙一跃而下,任由铁矢穿透心口。

"保护陛下!"禁军的惊呼被箭雨淹没,恍惚中,李先的身体上有个狐狸虚影缓缓消散。苏狐的红衣在风中绽成血莲,听见自己脊椎碎裂的声音。感受着六尾齐断的剧痛

"阿先...要活着看春日的海棠啊......"

皇城墙之下,李先的龙袍浸透鲜血。他死死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,他忽然想起初见那夜,少女鬓角的石榴花映着万家灯火。人啊!和平啊!热闹啊!都已和她无关了!

大雪慢慢落下,缓缓埋落鲜红,远远望去,好似雪狐蹲坐,天地间好似响起一声狐鸣,雪狐瞬间倒塌......李先闭着眼倒在地上,好似和雪白融为一片。

狐仙---

大殿之上,李先身着龙袍,"五皇子内乱朝政,歧途谋反!李国相党羽助纣为虐,其罪当诛!

二十年后的新帝打开尘封的东宫暖阁。褪色的百宝囊里,松子糖早已化成琥珀色的泪。

史书工笔处,五皇子内乱朝政,皇后苏氏护驾殁于天启十九年重阳,唯余半页焦痕。

守城老卒常说起,每逢落雪,总能听见玄武门上有金铃幽咽。砖缝里的白毛随春风生长,渐渐织成件缀着九百九十九颗明珠的嫁衣。

而民间也广为流传着狐仙祥瑞之传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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