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监，我和您一起去。”刘柳的声音有些颤巍。

姜晚和刘柳经过几夜奋战，结合蓝湾国际的近期情况以及针对三年前事故的补偿，终于拟出一份新的合同。

顾承渊一手支额，一手捏着姜晚呈上来的合同，低垂着眼眸，不知在思索什么。

李菲菲端来一杯咖啡，“顾总，没想到姜总监对这个合作这么上心。”

顾承渊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，在签名处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，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，“随她。”

十日后，蓝湾国际。

玻璃幕墙外的暴雨将“蓝湾国际”四个字冲刷得模糊不清，姜晚站在电梯里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合同扉页上顾承渊凌厉的签名。

那笔锋几乎要划破纸张，像他本人一样带着侵略性。

“姜总监，王总的秘书说……他只给我们二十分钟。”刘柳攥着文件夹，声音发颤。

姜晚瞥了一眼腕表：“足够了。”

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，冷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。

长桌尽头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，指尖烟灰缸里堆满烟蒂，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：“顾氏没人了？派个女人来谈棺材本生意。”

“王总若真觉得是棺材本，何必亲自见我？”

姜晚不慌不忙，将合同推到桌对面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，“毕竟三年前终止合作时，您连顾氏高管的电话都没接。”

王强夹着雪茄的手一顿。

他翻开合同扫了两眼，突然冷笑一声：“优先靠泊权？分红让利？姜小姐既然接手这个项目，应该查过当年我们为什么撕破脸。”

“顾氏现在换个壳子就想重新合作？当我王强是慈善家？”

“您现在需要的不是慈善家，”她指尖点住报表末尾刺目的赤字，“是能帮您疏通欧洲港口的刀。”

王强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：“你以为拿点股市数据就能威胁我？”

空气骤然凝固。

姜晚依旧冷静，“王总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贵司的情况，和我们顾氏合作，是最快，最有效的自救方式。”

“其实您也很满意这些条款吧，不过，这是顾氏能给出的最后底线。”

王强死死盯着姜晚：“顾氏有姜总监这个人才真是好运”

听到王强对她的称呼有变，姜晚心中把握更甚。

“您过奖了。”她将钢笔轻轻放在合同旁，“合作愉快，王总。”

窗外炸开一道惊雷，雨幕中“蓝湾国际”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。

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，刘柳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惊呼溢出。

直到王强摔门离去，她才颤抖着开口：“姜总监，您太厉害了！”

姜晚低头收拾文件，后颈一道未愈的咬痕在发丝中若隐若现，她浅笑，“能保住航运部就好。”

回程车上，手机震动着弹出一条新消息。

顾承渊：玩得开心吗？

窗外大雨瓢泼，天空乌压压的，没有一丝光亮。

车内开了点暖气，刘柳这几天一直在跟进她的高强度工作，现在合同终于敲下来，小姑娘已经歪着头在车上睡着了。

手机的那一丝光亮成为了车内为数不多的光源。

姜晚眯着眼，忍着光亮刺进眼睛的一丝不适，点开对话框。

“有劳顾总，合作谈下来了。”

另一边。

顾承渊单手支额，看见姜晚的回话，凌厉的眉峰稍稍往上一挑。

看来是他小瞧姜晚了。

原以为她只是依附顾时言存活的菟丝花，现在看来，她更像在暴雨中盛放的野玫瑰。

金盛酒店的那一晚在顾承渊脑海里浮现。

姜晚这样的性子，却肯为了顾时言跟他进行肉体交易，事后也一直在提防他向顾时言透露他们之间的“交易”……

不知怎的，顾承渊心底涌起一丝不悦。

“顾总，答应的事，还希望您能信守承诺。”

新的一条消息弹出来，打断了顾承渊的思绪。

“呵……”

顾承渊看着这条消息，莫名被气笑了。

心底恶劣横生，想也没想就敲出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