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垂下眼眸，敛住情绪。

车停在顾家庄园门口，王管家上前来迎。

看见顾承渊后，他脸色变了变，依旧礼貌鞠躬。

“大少爷回来了。”

顾承渊嗤笑一声。

他自然听得出语气中嘲讽的意味，毕竟，他是顾老爷子当年出轨陪酒女留下的私生子。

拿不上台面。

他冷笑，不咸不淡道：“野狗穿上衣服，还当自己是警犬了？”

王管家脸色一白。

顾时言皱了皱眉，打断他的话：“先进去吧。”

顾宅客厅的英式座钟敲了七下，檀香混合着雪茄味扑面。

顾母把茶盏往姜晚面前推了推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：“姜小姐这次倒是机灵。”

她没看顾承渊，仿佛长桌那头堆着垃圾。

“伯母，我……”

“不怪晚晚，是我让她去的。”顾时言微笑道。

顾母眼神冷下来，刚拿起来的茶盏停在唇边。

她看了一眼顾时言，又把目光挪开。

"承渊要留下来吃晚饭？”她说着，偏过头去叫，“张妈，把老爷的降压药拿来。"

"不必。"

顾承渊起身扣上西装扣，"城南会所新来了批白松露，父亲或许有兴趣尝尝。"

他经过姜晚身边，食指划过她后腰，"姜小姐身体不好，也该多补补气血。"

姜晚脸色发白。

手一抖，滚烫的茶便溅在腿上，红了一片。

顾时言赶忙拿起旁边的帕子去擦，不小心碰到了她大腿内侧，昨晚留下的伤，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我去拿药。”顾时言皱眉起身。

姜晚赶忙抓住他的袖口：“不用了，我真的没事。”

她的伤在大腿根很隐秘的位置，一看就会知道怎么回事。

她不敢告诉顾时言，为了救他，她跟顾承渊睡了。

砰！

大门被重重关上，顾承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。

顾母冷哼，“没教养的野种。”

“妈，我先送晚晚回家。”顾时言道。

顾母淡淡“嗯”了一声，冲着顾时言使了个眼色。

“晚晚，你先去车库等我。”

顾时言知道母亲是有事要交代，便让姜晚先去。

姜晚点了点头，轻车熟路到了车库里。

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，副驾驶被专门包成了白色，方面摆着一只毛绒熊玩偶。

都是她喜欢的。

姜晚心里泛起一股酸意。

手机震动两下，她从包里翻出来，屏幕亮起。

一张照片。

凌乱的酒店床单，一抹暗红像枯萎的玫瑰。

新消息闪烁。

"见面礼。"

姜晚只觉浑身血液凝固了一般，寒意从脚直达后脖颈。

她颤抖着手指，飞快打字：“你想干什么！”

咔哒。

车门被打开。

顾时言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。

"怎么在发抖？"他坐进来，自顾系上安全带。

姜晚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，反扣住手机慌乱删除照片。

"有点冷。"

顾时言将暖气调高两度，引擎声盖过了姜晚紊乱的呼吸。

她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顾家庄园的轮廓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。

"喝点水。"

顾时言拧开保温杯递过来。

袖口的乌木香混着杯中红枣枸杞的清甜。

他握了握姜晚的手，皱眉："你手好凉。"

姜晚猛地缩回手，保温杯翻在脚垫上。

热水浸湿衣摆，大腿内侧的淤青被热气一蒸，疼得她倒抽冷气。

"烫到了？"顾时言打方向盘靠边停车。

"别！"姜晚按住他解安全带的手，"快回家吧。"

顾时言目光中满是担心，皱眉看着她，微微叹了口气。

"公司的事我来处理，你好好休息。"

他轻轻拂开她额前碎发，宽慰似的捏了捏她的脸。

"脸色这么差，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。"

姜晚心头涌起一股酸涩。

她闭了闭眼，强行让自己冷静。

"如果……"

她攥紧安全带，几次措辞之后，才艰难开口。

"如果我做错了事……你会原谅我么？"